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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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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懷上了

八月底,隊上逐漸就忙了起來,溫婉也忙。

陸東平弄了點棉花送去彈花匠家裏讓幫忙彈了床新被子,拿回來之後溫婉湊了點布給連了被裏被面,這是要給陸春娥帶去學校的。

她自己床上用的褥子,扒開曬了曬,縫縫補補的面子洗了之後被溫婉給拆了重新連了一下包的整整齊齊的拿去學校用。原先蓋的舊被子是要留在家裏的,她跟陸東福不一樣,她去縣城讀書,放禮拜能回來還是要回來的,也不能來回都背著鋪蓋卷。

月底,才三十號,高秀蘭就忙起來,給陸東福準備鋪蓋卷,準備錢,準備飯票。

一直不放心的叮嚀:“過去先看看,看看那邊食堂跟咱們公社這邊一樣不一樣,能不能從家裏帶糧過去花點錢蒸飯,要是不能那就想辦法給你淘換糧票,一定要吃飽曉得不曉得?家裏你就不用操心,有你爹跟你二哥在,餓不到。”

“錢和票我給你帶的充裕,也不用老想著往回來跑,坐車啥的不安全。錢和票都貼身裝,千萬不要往被子枕頭下面塞,叫人摸去你就得餓肚子。也不要裝一起,分開,萬一丟了這裏好歹還有那裏——絮絮叨叨的,光那鋪蓋卷都拆了好幾遍又卷了好幾遍,看的陸東福鼻子發酸。

陸明海在外面門檻上坐著,實在聽不下去了:“行啦! 我這耳朵都叫你叨叨出來繭子了。我都打聽過了,明天從縣城坐火車過去,三四個小時就能到市裏,公社又不是就他一個人要去上學,約一塊兒走,路上有個照應。十六的人了,是大小夥子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你把錢和票給他帶充裕一些,再把厚衣裳棉鞋啥的都給裝上。坐車啥的來回都不方便,放長假再回來也行。”

陸東福道:“都說好了的,明天一早去公社,那邊的車把式會把我們送去火車站,老師也去,給我們買好票送我們上車。”

陸明海嘆氣:“真的不用我送你過去?”

陸東福咧嘴笑:“說的跟你坐過火車去過市裏一樣。不用,我這麽大人了,我們幾個人一起的,還能丟了?”

陸東海笑:“那可不能丟,丟了我跟你娘可就虧了,都養這麽大了。”

養這麽大都沒離過身,這一下子就要去市裏,陸明海這心裏啊,也慌的不行,又難受,又驕傲。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高秀蘭就起來給陸東福煮飯,搟了面條讓他吃了,還煮了雞蛋烙了餅給帶著,將人送去公社,看著他上了拖拉機,走的都看不見了,兩口子這才往回走。

這邊陸東福一走,第二天就是九月一,陸春娥也要去縣城讀書了。

之前兩個人在公社讀書,也就下午回來,禮拜天在家,可現在這一走,總感覺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空蕩蕩的。

張紅英尤其的不習慣。

陸春娥在家的時候給她幹多少活啊,就算要上學,那下午回來餵豬煮飯,禮拜天扯豬草幹啥的一樣都不落下的,這一走,這些活就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了。

九月初,正是掰春玉米的時候,算不得太忙,但是閑季也算是徹底的過去了。

天還沒亮,各家各戶就開始出動,麥場那邊就熱鬧起來,胡秀娟早早的開了倉庫門,讓社員領農具做登記。

張紅英跟高秀蘭還是一起,領了掰玉米的筐子。至於胡青青,她背著初一,只能領把鐮刀幹那砍稭稈的活。春地的玉米長的是最好的,但是春地又留不了多少,不能因為一季玉米就連麥子也不種了。

領了竹筐,高秀蘭就從胡青青的背上把初一給抱了下來:“給我放筐子裏,等到了地裏面你再背。”

胡青青“嗯”了一聲,也不逞能。畢竟初一已經快一歲了,養的肉乎乎的,還是有些分量的。胡青青力氣再大也就這麽大個人,一天到晚的背在身上是真的吃不消。

沒帶子綁著自己了,初一開心的不得了,帶著溫婉給她做的太陽帽,拍著巴掌笑,嘴裏嘰裏咕嚕的說著暫時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話。

張紅英都她:“瓜女子,喊婆,婆!”

初一嘴裏噗噗噗。

張紅英跟在高秀蘭後面邊走邊跟她閑諞:“這天熱的,不行的話從家裏拿個席子鋪地裏面,讓初一在席子上爬也行,這背在身上幹活,背都能捂爛,大人孩子都跟著遭罪。”

高秀蘭道:“我也想,但是這小崽子馬上一歲了,硬邦的很,雖然還不能走,但是能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了,爬起來更快,轉身就不見了,逮什麽都往嘴裏塞。”說著就就開始嘆氣:“就算是隨她爹憨一點都行,千萬別隨她那個娘,不知孬好。”

“那不能!”張紅英寬慰她:“你以後就別跟她提李來英的事。人家都說誰養的隨誰,你帶大的還能隨了別人?旁的不說,能養成青青這樣的性子就挺好,這樣的姑娘討喜。”

突然被誇獎,胡青青樂呵呵的,開心的不得了。

到了地裏面就更熱鬧了,周蘭花還是在幹她監工記工分的活,背著周冬霜站在地頭,見了人熱情的招呼著。

王明芳在那裏跟陸明清抱怨:“記工分這麽輕省的活現在哪還能給她幹?她老子可是個殺人犯,她這樣的就該被批鬥,送牛棚裏跟那一家壞fz住一起,還整這麽自在。”

從周明清出事之後,她已經不是頭一回說這話了,之前在家裏說,陸明清根本就不搭理她,這會兒在地裏,聲音不大不小的,邊上好些人都能聽見,陸明清一下子就跟她翻臉了:“什麽意思?你是隊長我是隊長?什麽時候隊上的事情你說了算了?現在是新社會,你還想像舊社會的時候搞連坐?是嫌家裏日子太好過了?”

王明芳就不吱聲了。

陸明清朝地頭看了一眼再沒說話,背著背簍開始忙,時不時的往自己媳婦那裏瞅一眼,看著她背著筐子挺著肚子眉毛擰了又擰,最後卻又什麽都沒說。

陸東臨今年幹的還是掰玉米的活,跟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婦女擠在一起,少不得被人拿著說笑。

“東臨娃,幹活好不好耍?”

陸東臨笑呵呵:“好耍呀,咋不好耍,該幹啥幹啥就行,多安逸。”

“安逸個錘子!你就是個豬腦殼。你看看你姐姐跟你大伯家的東福,人家這會兒都還在學校裏面,風吹不到雨淋不到要多安逸有多安逸。再上這麽兩年,人家以後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了,比現在更安逸。”

陸東臨哼哼:“那也不是誰都能成我姐跟東福哥,那天生就是個棒槌他也成不了精。人要有自知之明。”

天倒是爭氣,一連的出了好幾個大太陽,等陰下來,隊上的春玉米都收的差不多了。

隨即,接連的幾場秋雨,溫度一下子就降下來。

溫婉最怕的就是這個季節,每天要從家裏到公社,一腳的爛泥一身的潮氣。

不知道是不是又受涼的緣故,放了忙假這幾天她都覺得昏昏沈沈的好像沒睡夠似的,哪怕天氣好轉太陽出來也沒覺得舒坦一點,吃飯也沒什麽胃口,飯量原本就小,現在更是擡碗就飽,總覺得肚子裏面有一股子氣,往上竄又竄不上來,壓卻又壓不下去。

陸東平在山上捉了只兔子回來,說是剝了之後燉了改善一下夥食,剛剛把兔子剝出來剁好拿進竈房,溫婉看了一眼就捂著嘴往出跑,剛剛跑到茅坑那裏,再被裏面的味道一刺激,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張紅英楞了半天,隨即一拍大腿:“東平,你媳婦是不是懷上了?”

陸東平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他每次都很註意,都是撒外面的,怎麽可能懷上——不過,他似乎也不能肯定,有幾次是在半夜,太那什麽了,迷迷糊糊的沒反應過來速度慢了點——

莫名心虛!

隨即端了水去給溫婉漱口。

溫婉吐完,覺得壓在肚子裏的那口氣好歹散了不少,漱口之後靠著墻大口的喘氣。

“下午我陪你去公社看看吧?”

溫婉靠在那裏不想動:“你要上工呢,怎麽陪我去?我可能是受涼了還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了,吐過了應該就沒事了。”

張紅英從竈房裏風風火火的出來道:“這會兒離上工還得一陣子呢,讓他帶你去看看啊,這不舒服可不能耽擱,你這已經耽擱了幾天了,我瞅著你這兩天都沒咋吃東西。”

溫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太適應她這麽熱情,就因為自己吐了?

到公社衛生院檢查也就是給把個脈,衛生院的那個草藥大夫到底是考過證的,那比隊上衛生室的大夫厲害的不是一點半點的。

“月經什麽時候來的?”

溫婉說了時間,隨即一楞:“這個月晚了一個多禮拜了,沒來,我以為是前幾天下雨受涼影響了。”

“受涼是有影響,不過你這情況,明顯是懷上了。”

說著,起身喊了陸東平去外面說了幾句,沒讓溫婉聽見。

溫婉坐在裏面的板凳上,下意識的看著自己的肚子,這就懷上了?這裏面揣著個孩子?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雖然她知道結了婚肯定會有孩子的,但是陸東平之前說這兩年暫時不想要,所以她就沒再想這個事情,就覺得眼下這樣就挺好。誰知道突然就懷上了,雖然一點也看不出來肚子裏面多了個東西,但是她覺得好像有什麽開始悄悄的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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